【冰秋】百尺怅（上）
假如沈清秋捡走了幼年洛冰河
神仙下凡沈老师X魔族后裔洛冰河
天雷滚滚ooc预警
ps：是个非常温柔的师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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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日春光斗日光，山城斜路杏花香——正是春光潋滟时。
清静堂的学生们像是被春天的生机也激得盎然起来，一个个都坐不住了。饶是远近闻名的沈先生也压不住他们，只好琢磨着办一场春游，好让这些小小子小丫头们安分点。
沈垣，字清秋。在城中也算是个人物。一是为了他的才学，真真是满腹经纶、博古通今，刚到这多商贾之家的双湖城里便早早声名鹊起；二是为了他的相貌，清癯修雅、温润而泽，让这城里不知多少未出阁的姑娘芳心暗许。
偏生生这个人物还平易近人得很，半点的顾盼自雄也没有。因他喜静，便给自己住的竹屋取名清静舍，又看城中没有个正经教书的地方，干脆又在前院里划出了片地方，做了城中唯一一个正式学堂，名为清静堂。
从此沈垣沈清秋就成了双湖城里的沈先生，无论男女老少、长幼尊卑，谁见到他都会客客气气打声招呼：“沈先生安。”
沈先生清静堂的学费基本安置若空，除非是要讨饭吃的人家，人人是交得起的。有人言这是读书人的矜持，视钱财如无物，宁肯饿着肚子吃老本，也不愿沉溺于铜臭，也有人揣测沈先生看似白屋之士，实则金玉锦绣哪样都不少，自然不在意这点小钱。
总之，得了清静堂学费的消息，城里但凡家中有稚子幼孙的，都要送来听学。于是清静堂总是吵吵嚷嚷的一片，谁也不得安生。城中首富明家听说了，为了让自家儿子能好好听学，跟沈先生商量不成，只得出钱给那些穷苦人家，劝他们拿了钱让孩子退出学堂。
于是一番折腾过后，清静堂中剩下的学子不过十数，总算是有个正经学堂的样子了。至于明家利诱别家孩子退学的事，沈先生也只是但笑不语，不予置评。
春游的事定下了，沈先生便早早派人跟城郊湖畔的一家画舫定下了生意。对方得知竟是沈先生要来，把价格打了折上折，又好好把画舫打扫了一番，去了去经年累月浸在木头里的酒香和脂粉气，到了日子才恭恭敬敬把人迎了上去。
沈先生面目生得极俊，还是怎么瞧着都让人舒服的俊，不带一点侵略性。两双眸子亮如寒星，眨眼时睫毛如翼，鼻梁是恰到好处的高度，再微勾唇角便正是唇红齿白。气质清泠，一身青衣，手执折扇，在画舫甲板上卓然而立，三千青丝随风幽幽飞舞，端的是一派神仪明秀的天人之姿。
别说是船上与沈先生只隔几丈远的学子，就是远在岸边的游人都看呆了——莫不是神仙下凡，否则世间怎会有这般人物？
那被当做仙人的轻咳一声，连说话都是笑着的：“今湖中一游，并非只是玩乐，学业亦不可荒废。如今湖上美景沁人心脾，正是吟诗作对的良时。不若现在就开始，尔等以诗为矛，以词作盾，用以往所学赛上一场，最终获胜者，先生许你们一个愿望。”
众学子们却是齐齐暗暗噘嘴。他们固然愿意上沈先生的课，毕竟天人之姿和他们听不懂的学富五车也的确让他们折服，他们也愿意上这画舫春游，毕竟春光美景韶华谁也不愿辜负，但他们偏偏不愿背诗背词，字字句句，句句字字，平平仄仄，仄仄平平，实在头疼。
一群孩子正支支吾吾着，忽听一个清脆娇俏的声音响起：“呀！湖里有鱼！”
于是一个着黄裙的身影窜到了船舷旁，伸着脖子看了看，少顷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地望着沈清秋，拍手雀跃道：“先生，你看，湖里有好多鱼！”正是城中莫绸布庄家的三小姐宁婴婴。
其他学子也想过去玩，偷偷瞄了沈清秋半晌，最终还是首富家的公子哥明帆忍不住开了口：“先生······”
沈清秋依旧笑着，无奈摇了摇头，柔声道：“注意安全，当心别落了水。”
于是一群丫头小子凑到了栏杆边，唧唧喳喳吵闹起来，争着探讨到底哪条鱼最漂亮。
“师尊。”
沈清秋闻声转身，就瞧见只到他大腿高的洛冰河端端正正地奉着茶。他接过茶，放到一旁的雕花小案上，才蹲下揉了揉洛冰河的脑袋，问道：“冰河怎么不去和其他师兄师姐玩？”
然而不给洛冰河回应的机会，他就故作恍然大悟，揶揄道：“为师知道了，小冰河又是只想陪师尊是吧？”
面前小小的人顿时羞红了脸，抠着手指不知道说什么好。
沈清秋失笑，掐了一把洛冰河水嫩嫩的小脸蛋，又从怀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了一包鱼食，塞到洛冰河手里，温声道：“去玩吧。”
洛冰河不情不愿地揣着鱼食往人群走，心想鱼有什么好看的，不及师尊万一。
沈清秋却在他背后微微蹙了眉，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太不合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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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冰河是沈清秋捡回来的。
数月前沈清秋去洛川除妖，谁知那看似凶残的妖怪其实是个花架子，实在没什么挑战性。原本计划停留三天，却在头一天早上就办完了事，于是干脆沿着洛川边的城池游玩。
沈清秋在一个漏风的小巷子里遇见了浑身是伤、怀里抱个破碗的洛冰河。他原本打算留下点碎银算了，就像以往遇见乞儿一样，却在那小孩抬头看他的时候，心弦被拨动了一下，不禁惊艳——呦呵，好俊俏的小孩儿！
也不管对方在看到自己时呆愣住的表情，他伸出手道：“跟我走吗？”
那小孩儿也不问你是谁，为什么带我走。太久没见过温暖的人在面对光亮时，通常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于是就被眼前的神仙带到了仙境。
沈清秋用很长时间才让洛冰河相信自己不是神仙，清静舍也不是仙境。他婉拒了洛冰河想管他叫爹的提议，但洛冰河也不愿管他叫先生。
洛冰河指了指前院无忧无虑闹腾着的学子们，又指了指自己，摇头道：“不一样。”
“好罢。”沈清秋觉得自己捡回来的小小子有点儿执拗，“那你以后就叫我师尊罢。”
于是洛冰河成了双湖城唯一一个不管沈清秋叫先生的人。
洛冰河也和其他学子一起听学，直到有一天听到“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先开始是点了点头，又抬头看了看坐在上方的师尊，似乎思索了一阵子，随即无意识地摇了摇头。
他想起来那天看见师尊在房里看话本子，封皮花花绿绿看起来低廉得很，和师尊一点也不相配。
洛冰河暗自记下了那几本话本子的名字，到集市上翻看了一番，发觉无非是一些平凡书生或武夫一招得天命垂怜，最终成了了不得人物的故事。可师尊自己就是了不得的人物了，还看那些虚幻得可笑的故事做什么？
师尊真幼稚。
他又几次偷偷瞄了瞄看似一脸温润笑意、一本正经的师尊偷看话本子的样子，的确幼稚，幼稚得有点······有点······有点······可、可爱。
洛冰河捂着脸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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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踏破清静舍门槛的媒婆们只在洛冰河刚被捡回来的那阵子消停了一小会儿，弄清了情况后过阵子又忙不迭地拿着各家小姐们的画像、绣帕等物事去了。
沈先生家教好，从不给人脸色。尽管如此，他也从未表示过对哪家姑娘的兴趣。
但对于双湖城未出阁的姑娘们来说，没有结果就是最好的结果。于是媒婆一串一串地请，只为成为那个拔得头筹，占据沈先生心尖的人。
洛冰河依旧是规规矩矩地奉茶。但小孩子藏不住心情，一脸的不开心明面面地摆在脸上，让那个俏生生的脸蛋看起来可怜得很，引得一个个浓妆艳抹地媒婆们凑上前去逗弄。
“小公子，给你师尊寻个夫人，将来有师娘疼你好不好呀？”
光是说话还不够，还有几个忍不住手痒，伸出手就要掐洛冰河的脸蛋儿。后者不敢反抗，怕冲撞了师尊的客人，只能咬着下唇红着眼眶等着魔爪来袭。
谁知没等来魔爪，却被捞进了一个满是竹叶清香的怀抱。
沈清秋一手托着他的屁股，另一手在他脑袋上乱揉一通，硬生生让洛冰河把眼泪憋了回去，羞得整个人都红扑扑的。
于是几位媒婆被恭恭敬敬请出了清静舍，且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以后似乎都没有再来的必要了。
沈清秋一手托腮，一手叼着洛冰河刚做的龙须酥，姿态并不甚优雅却因为长相太过俊逸，怎么看都是美如画的景象。
他砸吧砸吧嘴，心中叹一声洛冰河这孩子人挺小，厨艺怎么这么好？然后笑眯眯地逗眼前的小人儿：“怎么啦，冰河。不想让为师给你找师娘呀？那为师可得一个人过一辈子咯。”
洛冰河低头抠了抠手指，咬咬下唇，红着眼眶抬头：“师尊能不能别不要弟子，弟子会乖乖的，师尊找师娘也行的······真的，冰河一点也不介意的······”
沈清秋一看逗过了头，心道罪过罪过，小孩子是不是不能瞎逗呀，都怪自己没养过孩子。拿起一块龙须酥塞到洛冰河手里，温声道：“没事啦，为师不会找师娘的，所以呀，以后冰河可得记得孝敬我，不能丢下师父一个人，知不知道？”
洛冰河心里美滋滋地差点笑出个鼻涕泡，心想冰河一定要陪师尊一辈子，给师尊做一辈子的饭。面上还是一副有点郁郁的样子，看起来可怜得紧，愁得沈清秋一把把小孩儿搂进怀里，一点一点喂龙须酥，轻声轻语地慢慢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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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秋隔一阵子就会出门云游几天，但他从来不带上洛冰河。
洛冰河觉得自己大概知道师尊的云游是什么样子的，因为师尊捡到自己的那次就是在云游。所以数年以来，每每沈清秋出门云游，洛冰河都会十分忧虑，他是打心眼里生怕师尊再抱回来个小孩儿，比媒婆来说媒还怕。
所幸噩梦没有成真。
然而最近一次沈清秋云游归来明显脸色不太好，洛冰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沈清秋，后者也只是微微一笑不作回应。
直到洛冰河半夜炖了补汤，想着师尊可能是身体有些虚弱，预备着送到师尊房里作宵夜，却撞见沈清秋衣衫半褪，自己用不知道什么东西揉着肩膀上的古怪图案，全身笼罩在一层圣光之中，更衬得人皮肤白皙，却神圣不可侵犯。
咣当一声，碗摔成了数瓣，洛冰河僵在门口。
沈清秋警惕地转头一看，发觉是洛冰河，才悠悠松了口气，又挂上了温润的笑意，道：“冰河，其实为师是神仙，你信吗？”
光晕被收起，裸露的肌肤看起来更加真实，也更加······诱人。洛冰河刚清了清干涩的嗓子准备说话，下一秒感觉到鼻腔中一股热流，瞬间捂着鼻子转身跑了。
沈清秋心道，这孩子不至于吓成这样吧。
洛冰河到井边打了桶水，把鼻血洗了个干净，又用水给自己发烫的脸降温，半会才冷静下来，师尊刚才说什么来着？
师尊是神仙啊，他一开始不就这么以为来着？
他回到沈清秋的房间门口，发觉师尊已经重新把衣服穿好了，顿时有点愤恨自己不争气，怎么······怎么方才不多看两眼美妙风景呢。
洛冰河恭恭敬敬道了失礼，又表达了无论师尊是人是神都无所谓，反正都是自己师尊的立场，然后转身回屋了。
沈清秋大概猜到了洛冰河这个反应，所以对意外暴露身份的事情也不甚在意，却没注意到那个走回房的少年同手同脚了。
过了几天，洛冰河人生之中第一次晨起弄脏了亵裤。一片温凉黏腻让他又羞又恼又困扰，只得自己偷偷摸摸到院子里洗裤子，却被清早梦游起来喝水的沈清秋逮了个正着。
后者浑然不觉气氛有些尴尬，用极平常地语气道了声：“冰河长大了呀。”
洛冰河正红着脸不知道怎么应，又听见奉在心尖上的自家师尊调侃道：“跟为师说说，梦见哪家姑娘了？”语气轻佻，不端庄致极。
拿着脏裤子的人眉尖抽了抽，似有什么话被他生生吞进了肚子里，沈清秋却浑然不觉，更大胆地猜测道：“是不是你宁婴婴师姐呀？”
洛冰河裤子也不洗了，愤愤地转身跑了。
沈清秋觉得这个少年郎有意思致极，怎么能这么害羞呢？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