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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秋】一页(二)

主动一点的沈老师X就算成魔了也是小白花的洛冰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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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一页》被pb了,然后丢的链接也失效了,一直没来得及重新搞,今天说好好重新搞一下,辛辛苦苦排了半天版结果告诉我超出字数……

只好打扰大家我再重新分章发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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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北疆国和幻花国之间隔着一片大漠。但沙漠两边的两个国家都各有各的富庶。

 

        前一阵子幻花皇收到快信,说是北疆中与幻花国贸易最多的一座城池瘟疫横行,病情扩散极快极广。

 

        皇帝担心病情随着商队蔓延回国境之内,便先封锁了边境,又派神医和官员去打探情况。

 

        原本是没有苍穹山庄的事,但当日正赶上岳清源每半年向皇帝上奏的日子。皇帝信念一转,便以北疆野心勃勃,正借此机会去打探那边皇室的想法为由,将苍穹山派的二庄主与七庄主派去敌国刺探情况,又将大庄主直接以探讨国策为由扣在了皇宫。

 

        顾及整个北行队伍中大夫及文官的存在,他们行进的速度极慢,待他们到达北疆贸易城时,已距离幻花皇收到瘟疫情报过去了一月有余。

 

        沈清秋等一众苍穹山的人走在街上,觉得氛围有些诡异。

 

        此城分毫没有一座瘟疫城的样子,偶有几家住户门前挂着白灯笼吊丧,其余氛围则是繁华热闹得过分。

 

        众人想着传闻中能将活人之间化作白骨的瘟疫,神色都不大好看。

 

        想必是该死的人都已经死光了,而新来的商队又为这座城池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于是又瞬间恢复了往日的喧嚣。

 

        柳清歌怀里抱着剑,冷着脸在街上走。尽管气质冻人,但他的面容实在太过出挑,所以依旧有不少年轻的姑娘在走过柳清歌身边时小声和身边人调笑。

 

        他一脸不耐烦地想往路边凑一凑,又看见拉着狼孩手的沈清秋,一脸嫌恶地皱着眉,终于还是忍无可忍道:“你们逛吧,我先回客栈了。”

 

    沈清秋正拿着一个糖葫芦教狼孩怎么吃,闻言茫然抬头,不知道柳清歌为什么突然就炸了,等他张口想要说话,柳清歌已经走出几丈远了。

 

        柳清歌身后的两个剑童也不敢多说话,闷声跟着自家庄主走了。

 

        明帆站在沈清秋身后,一会儿看向柳清歌一会儿又看向沈清秋,一时半会儿也有些愤慨。

 

        若不是这狼孩不识趣,非要闹着出来逛逛,也不至于把七爷给惹毛了。再说公子这一路上,只记得给这狼孩买新鲜玩意儿,却把自己给忘了个干净,也就买小吃时多点一份。

 

        明帆恨恨地想,分明以前都是公子怕我走失、牵着我、给我买礼物的!

 

        沈清秋没察觉到身后另外一个小孩的妒火,眼看着狼孩笨拙地用冰糖葫芦的木签子磨牙,忍俊不禁,摸摸他的脑袋,把自己手里没动的糖葫芦递给对方,又夺过竹签子扔了,哄到:“冰河别玩那个了,危险。喏,给你吃这个,吃完再买。”

 

        洛冰河脑袋在沈清秋手心里蹭了蹭,把糖葫芦举得高高的,道:“吃!公子吃!”

 

        沈清秋道:“公子方才吃饱了,现在吃不下,你替公子吃了吧。”

 

        洛冰河于是低头开始啃糖葫芦。

 

        知道狼孩叫洛冰河其实是收留他半个月之后的事,期间沈清秋劝服了全队的人接受这个狼孩,又孜孜不倦地教了他很久人族的语言。

 

        洛冰河大概是三岁之后被丢到狼群的,依稀间还记得些人间事,但是更多的记忆都被狼族间的厮杀而填满。

 

        半月之后,学会了人类生活习惯的洛冰河想起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兴冲冲地告诉了沈清秋。

 

        洛冰河糖葫芦啃了一半,突然一块石头从不远处砸来,直接砸在了洛冰河的胳膊上。

 

        沈清秋一惊,连忙把洛冰河藏在身后,揉了揉他被砸中的地方,才回头看向肇事者。

 

        那是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他一手攥着拳头,一手扶着一个躲在他身后怯生生嘬麦芽糖的小姑娘,一脸正气凛然地喊:“我要打妖怪!”

 

        小姑娘弱弱地跟了一句:“哥哥打妖怪……”

 

        洛冰河闻言从沈清秋身后蹿出来,却被人按住,焦躁地呲着牙发出野兽的低吼。

 

        那扔石头的小子被吓得大气不敢喘,回过身脸色苍白地抱住妹妹,脚都麻得动不了。

 

        小女孩用尖利的声音哭叫道:“妈妈!妖怪要吃囡囡!呜呜呜……哥哥!囡囡怕!”

 

        沈清秋连忙一把抱起洛冰河,拍着他的后边哄到:“冰河别生气,你不是妖怪,没有妖怪,不是妖怪。”

 

        洛冰河把脑袋埋进沈清秋颈窝里,嘴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显然是被气得不清。

 

        也无怪乎这些小孩儿对洛冰河有敌意。

 

        他刚脱离野兽不过一个多月,先前都是四肢走路,全身肌肉都很夸张,和他八九岁的身高及面颊相比,的确是有一种诡异的不协调感。

 

        沈清秋被身后小孩儿的尖叫声吵的得脑袋疼,又见周遭不少人被动静吸引过来,连忙给明帆使了个眼色,让他过去哄一哄那两个小孩。

 

        明帆气愤地跺了一下脚,抱怨地喊了一声“公子!”,最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过去收拾烂摊子了。

 

        沈清秋把洛冰河抱到街边不起眼的角落放下,瞧见他手不停地揉自己被打中的手臂,有些担心地问:“还疼?”

 

        洛冰河瘪了瘪嘴,眼眶竟然有点红了,他眨眨泛酸的眼睛,仰头对沈清秋说:“不干净,公子不喜欢了。”

 

        沈清秋看着洛冰河手臂上被砸出的一小片污垢,忍俊不禁地笑了。

 

        他揉着洛冰河的脑袋,轻声说:“公子不会不喜欢。”

 

5

 

        尽管沈清秋已经不记得了,但是那天沙漠里的火光映衬下,年幼的洛冰河还是在惊鸿一瞥中瞬间想起了两人曾经的相遇。

 

        洛冰河不是命好的人。他其实已经记不太清年幼无知时究竟经历过多少颠沛流离。

 

        人生最初的印象是自己捡垃圾吃。到了夏天渴望冬天能捡到不馊的食物,到了冬天渴望夏天随便找个角落就能和衣而睡。

 

        后来穿着旧衣服的阿妈把他捡回了家,于是他能同时吃到不馊的食物也能有地方安睡。

 

        再后来,有一天穿着漂亮衣服的人闯进了他的家,杀了他阿妈,又四处找他。洛冰河藏在家里的米缸躲过了一劫。

 

        他伸着短胳膊短腿跑路,路上遇见了穿漂亮衣服的沈清秋。

 

        沈清秋把小小的他抱进怀里,给他买吃的,给他洗澡,给他新衣服,给他住客栈。

 

        小小的洛冰河晚上躺在从没有躺过的锦绣被里掰着手指头想,对自己好的是穿旧衣服的人,对自己坏的是穿漂亮衣服的人。阿妈也说坏人会用糖把贪吃的小孩骗走。

 

        洛冰河探头看了看睡在外间的少年沈清秋,穿的漂亮,长的也漂亮。小脑袋咕噜噜一转,便偷偷溜了。

 

        小小的洛冰河又踏上了流浪之路,之后穿得好的穿得坏的都骗过他,他才意识到或许一个人的好坏不能单凭衣服分辨。

 

        可他后悔偷偷离开沈清秋时,自己已经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陷入沙漠狼群中了。

 

        茹毛饮血奋力厮杀的生活让这个年幼的孩子忘了人类的生活,他日日吹在风沙里的记忆就只剩下了两捧光——阿妈和不知名字的青衣人。

 

        当和旧日恩人重逢,洛冰河把自己的思维费力地从野兽脑子里抽离,想明白了一件事——要管对自己好的人叫“阿妈”。

 

        沈清秋对这个称呼哭笑不得,花费了好大的力气去纠正洛冰河,让他同旁人一样叫他二庄主,奈何太久没说过话的小孩儿学不会卷舌,“脏阻”“脏阻”地叫个没完,然后自己也觉得不对劲,干脆把明帆口中的“公子”学了个明白。

 

        明帆恨得牙痒痒,明明只有公子的弟子才能叫他公子的!他家里费尽千辛万苦才给他谋来这个机会,这狼孩倒是仗着自己弱智便为所欲为!且公子也不管管他!

 

        沈清秋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让明帆好好照顾冰河弟弟。

 

        明帆用目光狠狠剜了一眼洛冰河,谁知后者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朝明帆做了个鬼脸。

 

        明帆气得眼睛发红,怒道:“公子,你看看他!”

 

        沈清秋偏头去看洛冰河,见洛冰河从袖子里变戏法似的掏出一朵小花,轻轻捧着送到他眼前。

 

        小孩儿咧开嘴角,笨拙地说:“冰河送给公子的。”

 

        沈清秋做出极其夸张的开心表情:“哇,好漂亮,公子很喜欢,谢谢冰河啦!”

 

        洛冰河眯着眼睛笑,余光中看着明帆气得直发抖。

 

6

 

        瘟疫既然已经消弭,北疆国一次旅途最重要的任务便已完成。

 

        所谓打探敌国情报实则也不是什么要紧任务,只是幻花皇向苍穹山庄施威的把戏罢了。

 

        一行人简单记录了北疆的民生,也没有多去其他城池,便打包好了行李回到幻花国。

 

        苍穹山庄须得为此行复命,况且大庄主岳清源也还扣押在皇宫中,柳清歌与沈清秋两人商量一番,便要七庄主先领着舟车劳顿的苍穹山庄众人回山庄安置,沈清秋独自前往皇城面圣。

 

        洛冰河的着落却成了一难。一方面柳清歌自然是还记得洛冰河在自己腕上咬下的一口,又对他黏着师兄的样子嫌恶得很,不愿带他;另一方面洛冰河自己还保留着作为野兽时的警觉,除了自己最信任的公子,谁也不愿跟着。

 

        沈清秋骑在马背上被个子不高的洛冰河揪袖子,登时心软,只好许他一同前往皇城,不过前提是不能带他入皇宫。

 

        洛冰河很开心,回头朝着明帆等人雄赳赳气昂昂地喊了一声“再会!”,便自己纵身一跃翻身上马,自觉地钻进沈清秋怀里蹭他下巴。

 

        沈清秋被蹭得发痒,故意板着脸推着洛冰河的小脑袋让他坐正,又给他讲了举止典范云云,才回头对柳清歌道了声辛苦,又同众人说了声再会,便策马而去。

 

        两人到皇城时恰逢中元节,傍晚时分城中就开始张灯结彩。洛冰河懵懵懂懂地看着热闹,又瞧见有人在放河灯很是新奇。

 

        然而沈清秋自然知道节日是为了祭祖,无心让洛冰河参与。再者他明日还要早起去面圣,便把洛冰河带到客栈早早睡下。

 

        虽说七月流火,但皇城近几日还是热得紧,外加客栈外总是有人群喧哗声,沈清秋没睡过去多久便又醒了过来。

 

        他下意识地往里榻一模,确认洛冰河睡得还是否安稳,不想却直接摸了个空。

 

        沈清秋原本迷迷糊糊睁不开的眼睛立马睁圆了,在屋子里环望一圈,又喊了洛冰河两声,才确认这孩子是真的偷偷跑出去了。

 

        他心头一紧,连忙套上外袍穿上靴子,连发冠都未及带上,就一头扎进了浓稠的黑夜里。

 

        热风滚滚吹来,沈清秋在人群中匆忙穿梭,突然依稀想起自己五六年前好像也曾这样在夜里找过一个小孩儿。

 

        ——彼时洛冰河正趴在河边的泥土地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河间漂浮着的一盏盏花灯。

 

        烛光在花蕊中摇摆,映衬得那一层层重叠的花瓣格外幽深又神秘动人。

 

        他的瞳孔里映着灯,他想采下最美的那盏花灯送给他心里的人。

 

        可洛冰河怕水。他是沙漠里长大的狼,只见过绿洲里浅浅的一滩湖,却从未见过这种能够流淌的,会动的,深不见底的河。

 

        他伸出自己的胳膊,笨拙地去试着触摸河中花,可是还差了好远。

 

        洛冰河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想要站起来另想办法,冷不防身后突然响起不怀好意的笑声,然后蓦地失重,噗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河边站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小胖子,正插着腰跟身后的家仆得瑟:“看见没有,想偷东西的人就该是这样的下场!你们要是有人敢偷我家东西,我就让爹爹把你们通通扔进河里!”

 

        那几个家仆瑟瑟发抖,看见那个被自家少爷推进河里的小孩儿在水面上挣扎了两下就沉了下去,却一个敢说话的都没有。

 

        正当此时,一个十三四岁的白衣少年郎从不远处快步跑来,把手中长剑往河边一扔,便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

 

        周遭的路人没注意到方才洛冰河落水的动静,却被这个少年郎给吸引了注意。

 

        少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沉入河中,在泥沼深处逡巡一圈,找到了紧闭双眼险险昏厥过去的洛冰河,连忙带着他浮出水面。

 

        洛冰河方一接触空气,便开始剧烈的咳嗽,咳出了两眼泪花。

 

        围观众人瞧见两个孩子都无恙,鼓掌欢呼起来,而那推人入水的小胖子早在发现形势不对时带着家仆偷跑了。

 

        沈清秋原本无心凑河边这热闹,谁知他余光一瞥,发觉落水的竟是他家的小孩儿!

 

        他调动灵力动用轻功,踏着围观人群的肩膀便到了湖边,一把抱住洛冰河,用灵力帮他顺气。

 

        一边救人的少年郎拧着衣袍的水,无意间抬眼一看,惊讶道:“沈庄主?”

 

        沈清秋没想到竟会在此地遇见熟人,见洛冰河苍白的脸渐渐红润起来,便回头去看叫他的人。

 

        “……公仪侍卫?”

 

        公仪萧笑了笑,手指抵在唇前做噤声状。

 

        沈清秋会意,抱起昏昏沉沉的洛冰河,同公仪萧一道远离了人群。

 

        “公仪侍卫此时怎么不在宫中?”

 

        公仪萧道:“今日中元节,步督统领却因病告假,陛下担心城中出事,便派我来看看。”

 

        沈清秋道:“御前侍卫来看管皇城安全了,陛下怎么办?”

 

        公仪萧道:“近日来都是岳庄主陪伴陛下身侧,岳庄主实力自然比在下强上数倍,陛下便给在下换了个清闲些的职位。”

 

        沈清秋点点头,没再多说些什么,心下却雪亮,陛下怎可能只留师兄一人在宫中,定然有不知多少暗卫在观察着师兄的一举一动。

 

        公仪萧虽然已是御前侍卫,但毕竟年少,好奇心按捺不住,看了看沈清秋怀里的人,问道:“这位是?”

 

        沈清秋无奈地看看怀里已经醒来却还装昏的小孩儿,道:“路上捡的,净惹麻烦,不想要了。”

 

        公仪萧一怔,以拳抵唇,善意地笑了两声。

 

        洛冰河却是再也忍不住,睁开眼睛用手拉住沈清秋的衣襟,带着鼻音小声央求:“公子要冰河,冰河会听话的。”

 

        沈清秋气道:“你若听话,又怎会半夜跑出来?”

 

        公仪萧在一边拉着调子补充道:“若不半夜跑出来,便不会被人推进河里。”

 

        洛冰河转头气呼呼地去瞪公仪萧,却看见对方穿着一身白衣,束着高马尾,配着白玉发圈,方才在湖中沾的水已经在暑气蒸腾中干了一些,虽然头发有些乱,但仍旧看得出他的气度不凡。

 

        和自己不协调的粗壮四肢,以及依旧湿漉漉的模样相比,简直好看得过分。

 

        小孩儿的自尊心受到了点伤害,选择把头扎在沈清秋怀里不肯看那人,直到他们和公仪萧分别,他也没再说一句话。

 

        回到客栈后,沈清秋又吩咐小二准备热水,给洛冰河洗了个澡,扔到床上。

 

        洛冰河自己笨拙地穿着寝衣,然后等沈清秋洗了手擦了脸回到床上,拉着公子咬耳朵。

 

        他抠弄着自己的手指,低头失落地说:“冰河不是故意淘气,冰河想给公子摘花灯。”

 

        沈清秋无奈地帮洛冰河梳拢头发,道:“公子什么都不缺,不用你给公子摘花灯。明明自己不会水,还要凑到河边,若不是公仪侍卫今日碰巧撞见,你的小命就要被阎王爷收走了。”

 

        洛冰河倔强道:“有人推冰河,冰河才掉河的。”

 

        沈清秋替洛冰河盖上被子,哄到:“行了,公子知道了,公子已经拜托公仪侍卫彻查,会惩罚坏人的。”

 

        洛冰河生气地翻身:“不要公仪侍卫!”

 

        沈清秋笑:“人家救了你,你却不去感激人家,反倒似乎有什么怨气,这是什么意思?”

 

        洛冰河说:“哼哼。”

 

        沈清秋伸手去挠洛冰河的痒痒肉:“快答话,说说自己为何不感激恩人。”

 

        洛冰河哈哈笑着挣扎了两下,缩到墙角,气鼓鼓地把自己埋进被子说:“公子,很晚了,睡觉。”

 

        沈清秋:……

 

        孩子真是长大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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